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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57 天之涯,地之角(中)

  857 天之涯,地之角(中) (第1/2页)
  
  每次詹妮娅来这条街时,她不止是侦察“枪花”,也会去那个把她指引到这儿的面包房里转一转,跟店里的员工聊聊天。她怀疑过这家面包房跟“枪花”一样暗藏玄机,后来发现是自己多心,但前期投入的侦察时间并非全然无用。比如,她曾得知面包房的店主有一辆代步用的面包车,通常就停靠在街角不远处的公共停车场里。
  
  她没空为盗用他人的车辆感到愧疚。事到如今这点小偷小摸真是不值一提了。不过,等她用钥匙解锁车门以后,赤拉滨还是提了个有点尖锐的问题:“瞭头,你有驾照吗?”
  
  “我会开车。”詹妮娅说。这是她和马尔科姆瞒着她妈妈干过的坏事之一。
  
  “这可不合适。而且这里的交通规则和你老家的也不一样呀。”
  
  “没太大区别,我之前观察过路上的车。”
  
  赤拉滨依旧坚持:“让我来开吧。”
  
  詹妮娅略作掂量,最终同意了。反正监视开车的司机总比一边开车一边监视乘客简单。她让赤拉滨坐进驾驶位,自己则坐到他的斜后方。在正式交出钥匙以前,她还举起手里漆黑锃亮的家伙,对着赤拉滨的头比了比,又重复了一遍他们离开“枪花”时说过的话:“别跟我捣蛋好吗,船长?”
  
  赤拉滨也依然爽快地回答道:“你说了算,瞭头!”
  
  詹妮娅把枪放低了些。这时某个又冷又疙瘩的东西忽然压在她的腿上。她低头瞄了一眼,果然是菲娜从敞开的车门钻了进来。它像只取暖的猫儿般盘踞在她腿上,尾巴绕着她的手腕,而那双爬行类的细瞳原本呈现出接近停车场环境的黄褐色,此刻则慢慢变成细密斜纹的墨蓝,恰与詹妮娅穿的牛仔裤基调相同。体表肤色的转变增强了它的隐匿性,但却不能减少它外貌的凶恶。从普遍的宠物审美来说,它那轮廓嶙峋的头部与棘刺丛生的下颌都不讨喜欢,可看在詹妮娅眼中却很亲切,甚至觉得很安全。
  
  她熟练地抚摸起菲娜的脑袋,用指甲轻轻地抓挠鳞片根部。菲娜眯眼享受的样子也很像一只撒娇的小猫,不过她并没忘记它实际上是很危险。这两个月来她时常学点蜥蜴科的知识,甚至把范围拓展到了麟龙类,想通过各种特征搞清楚菲娜的具体品种。但就像她老哥态度里暗示的那样,詹妮娅最终发现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她的粗浅研究只让她明白了菲娜有多么不可思议,它那精于变幻的外形、幽灵鬼魅般的行动能力、倒钩状的利齿和生效奇快的毒素都是世人前所未见的,足以叫它成为一张克敌制胜的王牌。菲娜的智力也很高,绝不比受过训练的工作犬差劲——不过,詹妮娅得承认,它还没聪明到能完全理解人话的地步。她更没有想过菲娜能够口吐人言,直到它真的对她说了话。
  
  这桩离奇事发生在她的艰难时刻。在她老哥失踪数日以后,她对那些以她老哥名义发来的消息已心生怀疑,然而又无从举证。当她彷徨不定地缩在床上,想知道是不是自己搞错了的时候,是菲娜悄然溜上她的膝头,目不转睛地望着她。它那爬行类的面孔难以传达感情,但詹妮娅认为它是想安慰自己。于是她把它抱起来,任由它伏在她胳膊上,用坚硬多刺的脑袋轻贴她的脸颊。
  
  紧接着她听到了那个从菲娜身上发出来的声音。“现在的情况不太对劲,”那个声音在她耳畔低语,“我想,你应该有所准备。”
  
  詹妮娅差点把这个突然学会说话的小精怪扔出去,但她转眼就控制住了自己,不止是因为她对菲娜的喜爱,或是害怕遭到应激后的攻击。实际上,在听到那个声音以前,她自己已经有所预感。
  
  “嘘,”来自菲娜体内的声音又悄悄说,“不要发出太响的声音,你现在待的位置是安全的……这里没有摄像头,但你要小心被自己的手机监听。有东西正在关注我们。”
  
  那就是“米菲”第一次和她说话的场景。起初,詹妮娅以为它就是菲娜,后来才知晓它们并非一体,至少不是同一个意识。米菲是某种寄宿在菲娜体内而又能独立思考的生物。詹妮娅曾把它想象成一只小蚂蚁,或是长着嘴的绦虫,直到她偶然瞧见几根草茎似的细白管子从菲娜鳞片下伸出来。这一发现使她有点担心菲娜的健康,不过米菲宣称自己对宿主是共生无害的,至少表面看来是这样没错。
  
  米菲向詹妮娅透露了许多秘密,却留给她更多的疑问。它自称这并非有心隐瞒,只是它被分离出母体的时间太早了——是的,米菲有一个“母体”,曾经就住在她老哥的家里(她想起了那个内壁总是特别粘腻的鱼缸)。正是母体在某个夜晚悄悄把它放进了菲娜的鼻腔内,让它沿着呼吸道一路爬进宿主体内。那时它轻得就像一根纤毛,因此思考和行动的能力都相当低下,内部存储的记忆信息也很有限。母体虽使它独立,却不希望它成长,因此一直在周遭环境中释放信息素,使它保持在休眠状态。直到母体离开以后,它才得以借着菲娜的营养慢慢长大,逐渐理解自己体内存储的信息到底意味着什么……换而言之,它开始有了“自我”。
  
  米菲喜欢拥有自我的感觉,但仍很好奇母体去了何处。它已经把体内存储的所有信息都转变为了自己的思维记忆,可它被分裂出去时拥有的质量实在太小了,得到的母体信息也少得可怜。它只知道母体是从某座遥远的火山来到这块新栖息地,而带它来的人正是詹妮娅的老哥。除此以外这里还有另一个危险的监视者,就居住在她老哥的保险箱里。
  
  保险箱并没上锁,但里头的东西被清空了。假如米菲没有撒谎,那么保险箱里的东西可能也跟它的母体一同离开了。它们离开的理由和时机难以揣度,不过詹妮娅很快想到了她老哥失踪的前一天。那天她刚从“枪花”回来,看见她老哥独自坐在客厅里,任由家门大敞。他声称是被人甩了,而他当时的样子也确实像是刚从黑牢里提出来的死刑犯,因此她才忍着什么都没打探。那是个重大的失误,她居然忘记了她老哥多擅长装可怜。这个事实细想起来挺别扭的,但詹妮娅必须承认,她老哥颇有几分用花言巧语哄得女人同情他的天资。对付这样的男人就得硬起心肠,实打实地给他脸色才行。
  
 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?她不止一次地询问米菲,因为她总觉得米菲并没把所有情报都告诉她。可无论米菲隐瞒了多少,它的确不知道她老哥的去向,只能提供几条笼统的线索:在它被分裂出去以前,母体刚听见她老哥和保险柜里的东西谈论他们遇到的某个敌人。那个敌人极度危险,并且就在她老哥的身边。因此,他们决定要一劳永逸。
  
  不管和她老哥商量的家伙是谁,这个一劳永逸的计划肯定出了变故,才会导致她老哥一去不返。如果她还想对此做点什么,就必须非常小心谨慎才行。米菲教会她最好避开所有的摄像头与麦克风,而她自己则坚持在白天与安东尼·肯特碰头。因此她和菲娜(当然,还有跟着菲娜的米菲)总是分头行动,也免得叫路人瞧见她领着只外形可疑的大蜥蜴在市区闲逛。
  
  作为菲娜体内的寄生者,米菲不止能和詹妮娅说话,它也同样能与菲娜进行思维交流,并且充当两者间的沟通桥梁。但它会不时向詹妮娅强调,它充其量只是个可靠的翻译,不能指望它控制菲娜做任何宿主不乐意干的事,比如绝食或自杀式袭击。如果它硬要这么干,很容易会叫宿主产生神经信号紊乱,呈现出近似癫痫的症状。症状的持续时间和损伤程度要取决于它们之间的对抗有多激烈。
  
  詹妮娅根本没想伤害菲娜,因此一个翻译对她就够用了。有了米菲,她已经可以指挥菲娜作出许多驯兽师梦里才敢想的事,甚至可以制定专门的战术计划。今天凌晨,她趁天黑时打开窗户,让菲娜悄悄溜出家门,提前躲藏到“枪花”附近。她给它和米菲预留了充足的赶路时间,自己则在快到八点时才走出家门。这也不是她头次这么干。随着她老哥失踪的时间越来越长,那个嘀嗒不断的钟表声越来越响亮地回荡在她心头。她知道自己正在危险水域里越探越深,因此准备安全绳是必不可少的。
  
  前几回和安东尼·肯特见面时,詹妮娅常常在小巷里和菲娜碰头,再让它躲进自己的背包,这样做最简单也最稳妥。可就是在昨天,她离开“枪花”时跟几个路人擦肩而过,不知怎么,她觉得那些人似乎都特别留意她的背包。不排除是她自己搞错了,但米菲总是强调某个东西在监视着她们——它也说不清那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东西,只知道母体留下的信息警告它要尽量避免被电子设备侦察到。可想而知,假如詹妮娅带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在城区内走来走去,再想躲开一切私人或公共摄像头的监视就太不切实际了,除非她和菲娜能分头行动。这样如果她被抓住了,至少菲娜还能在米菲的帮助下做点什么。
  
  这可能是她去调查洞云路 206号前最后一次跟安东尼·肯特碰头,因此她决定要格外小心,确保事情万无一失。在走进“枪花”以前,她先去了和米菲约定碰头的小巷,在那个隐蔽的角落里翻出她网购买来的折迭式礼品包装盒。那是个金粉闪耀的墨绿色纸盒,表面有防水膜,可以结实到藏在蛋糕内部而不塌坏,原本是为她老哥生日准备的惊喜(或恶作剧道具)。眼下反正已错过了日子,所以她要用它做点别的。
  
  她把菲娜放进纸盒里藏好,又用胶带细密地封好口,免得有人好奇地打开偷看。然后她抱着纸盒拐进了巷口几步外的面包房里。面包房的店主作为烘培师非常平庸,但却是个很有服务意识与变通精神的小生意人。他店里没有监控,而且后厨的隔音效果很好。詹妮娅每回光顾时都不忘买几样橱柜里最显眼、通常也最华而不实的小甜点,因此她早赢得了在生意空闲时跟老板闲聊几句的资格,还能理直气壮地索要点特殊的增值服务。她用比正常蛋糕还高的价格请老板为她完成一个给朋友的生日惊喜,他则爽快地承诺会帮她做得更逼真些,不会让藏在蛋糕里的礼品盒被提前压坏或弄漏。而且,直到把外层奶油切开以前,她那位过生日的朋友绝不会发现藏在里头的秘密。
  
  詹妮娅先付了一半订金,承诺下午来取货时付剩下的;如果她不巧把这事儿忘了,或者没空过来,店主也可以直接把这个惊喜蛋糕送去隔壁的“枪花”。她的原计划是想先跟安东尼·肯特商量好,接着再去蛋糕店,请店主找人把这个蛋糕盒送到洞云路 206号附近,那样她就不必亲自提着盒子过去,也许能叫米菲口中的监视着放松警惕。
  
  事情发展得比她的计划更快。詹妮娅懊恼地发现,她原本自以为十分充足,甚至过度小心的事前准备根本赶不上事态发展的速度。那些看似她多心而幻想出的重重疑云之后露出了玛姬·沃尔这号人物,差点就真的把她逮住了。好在她还留了这么个生日惊喜,并且运气也相当不错。真的,她本来担心店主已经把她的事彻底忘了,直到傍晚关门回家都想不起来。幸亏他并没忘记,而是拖拖拉拉地来了,因为詹妮娅敢打赌,刚才那帮人内部出了点什么乱子。
  
  要是马蒂陶允许送货人进店,或者亲自把东西拿进店里检查,事情会简单得多。可惜她没有詹妮娅期望得那么粗心,临场反应也快得出奇。当蛋糕盒里的菲娜逃出来时,她想也不想地将盒子朝街道扔了过去,接着一脚踢倒了倒霉的烘培店店主,牢牢踏住他的脖子。从她的视角看,把危险品送来的家伙准是个需要优先控制住的潜在威胁,但这个错误判断使她错失良机,等她再去瞧那只被她丢远的盒子时,里头黑乎乎的东西已经逃了出来,风驰电掣地穿过马路,直奔“枪花”刚刚打开而来不及反锁的前门。那个瞬间,詹妮娅觉得自己准是赢了。
  
  赤拉滨顺利地把车开出了停车场,一路驶入人多眼杂的市区道路,再没有什么人跳出来拦截他们,这才让提心吊胆的詹妮娅稍稍松了口气。她把枪夹在膝盖下面,检查菲娜是否受了伤。她没在它的鳞片上发现明显破损,只有下巴底部沾到了星星点点的白奶油。这馋鬼准是躲在蛋糕盒里时就偷偷咬破了里头的纸盒,顺口尝了尝外头这些散发香味的怪东西;可它身上倒是干干净净,或许要归功于它那鬼魅般的移速。
  
  詹妮娅替它清理了一下奶油渍。当她这么做时,几根白色纤丝从菲娜嘴边探了出来。纤丝顶端长着米粒大小的圆珠,有点像蜗牛的触角眼,带有探寻意味地伸向詹妮娅。她立刻用手指把它们塞了回去,暗示现在不是交流的好时机。最好还是别让车里的另一个人知道米菲的存在。
  
  赤拉滨正在聚精会神地开车,没有迹象显示他发觉了车厢后座上小秘密。这个人任何时候都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,甚至比上回他们见面时更有兴头。他在等待红灯时突然对詹妮娅说:“你的小伙伴可真特别呀,瞭头。它是你哥哥带回家的?”
  
  “对。”詹妮娅说,“你也认识我哥哥?”
  
  “只是听说过他的几件事。”
  
  “听你的心理医生说的?”
  
  “唉,瞭头,我也不止有一个消息渠道嘛。当然了,我不应该当着你的面去说你家人的是非,不过至少你也得同意,你哥哥是个很值得去留意琢磨一下的角色。他总能给事情增添点变数。”
  
  詹妮娅不太喜欢他用这种玩味式的口吻谈论她老哥,但不想显得太计较。而且,从某种程度上,她觉得自己能够理解赤拉滨的意思。为了不落下风,她也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:“这就是为什么你的心理医生绑架了他?”
  
  此时路口前的红灯已在闪烁,可赤拉滨还是扭过头来,用一种詹妮娅觉得很不舒服的神态望着她。那并不是幸灾乐祸或在台下看好戏的表情——就像他跟玛姬·沃尔说话时的态度——而是真诚到不加一丝掩饰的惊讶。他这种态度在詹妮娅的印象中实在鲜见。
  
  跟在后头的车向他们鸣笛催促。赤拉滨又转回头继续开车。“唉,瞭头。”他熟练地调整着车速档位,“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说这件事……说实话,我想我有点感动了。”
  
  “什么?”詹妮娅莫名其妙地问。
  
  “你知道,作为旁观者通常不会喜欢这种情节。”赤拉滨没头没脑地说,“人们不愿意接受自己喜爱的角色犯低级错误,这种心态是很可以体谅的。我们不忍心看见一位勇猛正直的战士因为骄傲自负而丧命,或者一个聪明绝顶的人因为感情而失去理智,尤其是在牵扯到公义与私情的矛盾上……我当然也不希望看见这样的事,不过瞭头,就像咱们上次见面时说的那样,我个人是很喜欢你的脾气的,就像我欣赏咱们那位红大衣的玛姬一样。要是我有得选,准会让你这样的小姑娘来做主角。唉!我多不希望去伤害你的感情呀!”
  
  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詹妮娅有点急躁地问。
  
  “我想说我在个人立场是支持你的,瞭头。”赤拉滨严肃地回答,“但我从不把对你的欣赏和你的成败联系起来。我不会强求你每件事都做对,尤其是你还这样年轻。可是我想你早晚也会自己发现,你没法把所有事怪在一个最方便的人身上。”
  
  詹妮娅不喜欢他这种腔调,但听出来这家伙是不会把话挑得更明白了,因此她也不再追问,而是琢磨着对方古怪的态度。她觉得事情肯定是有哪儿出错了,并且大概率就出在她刚才问的那句话上。
  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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