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鹿仙子 (第2/2页)
“大师兄与他伯仲之间。”尹延接了话。
“转轮师弟,今日罪在我。”嬴望天提了口气,高声出言,“我屡屡开罪两位,妄图强抢机缘,本就死有余辜。只是何师弟却是被我裹挟,又已伤重,恳请两位饶……”
嬴望天已看出再难有半分胜算,本在给何秉德求情,却觉背上一凉,低头便见一柄长剑从后背穿胸而过。
剑刃上鲜血淋漓,露出金黄色剑身。
嬴望天愣了下,转过头,看向握着剑柄的何秉德,双目中犹然有不解之色。
尹延也被镇住了,他本想着联合嬴何二人,求百一的希望,却没想一个干脆认输,一个更狠,直接倒戈。
飞刀成阵,兀自盘旋于诸人之上,其威赫赫,其势煌煌,好似能镇灭所有生灵。
林白站起身,看向何秉德,微微皱眉。
木贞微微摇头,竟有萧索之意。
“两位饶我狗命!”尹延丢下七星剑,已跪了下来,咚咚咚的磕着头。
嬴望天浑身飞速的往外流血,血中竟有厚重之意。
“师弟……”他见尹延卑微求活,不由的侧身看向了何秉德。
“嬴师兄,这是大道死生之争,不是你小孩子过家家。求饶若是能活,那大家又何必拼杀?”何秉德面上竟有笑,“你身份贵重,又有宗主爱护,他们怎会留活口?”
“胡说!转轮道友和木道友都是心善之人!”尹延一边磕头,一边反驳。
“你……”嬴望天却没听到尹延的话,面上有释然之色,露出些许笑容,看着何秉德,歉然道:“是我连累了你。”
“不然。”何秉德满是血污的脸上笑容更甚,“我能活,你不能。”
“……”嬴望天愣住。
尹延本在磕头,听了这话,也止住了,伏在地上看向何秉德。
何秉德喘了口气,看向林白,道:“转轮道友,鹿仙子托我传讯。”
一听这人口出鹿仙子,面上还有几分向往,林白差点以为这人是何问药!
“我不识得什么鹿什么狐狸。”林白很不喜欢这个人,尤其还姓何。
木贞侧头,她是听林白讲过无字秘境之事的,还专门跟自己打听过秘法一事,以及无相旧居中的所见所闻,是故知道鹿轻音之名。
“他说他跟鹿轻音是生死大敌,看来还有隐情。”木贞心里嘀咕一声,仔细的盯着林白,妄图看出些端倪。
“鹿仙子曾言,道友精于丹道,又通识阵法,斗法亦是同阶之内难有匹敌。如今吞丹入腹,果然还是以金丹初境之身,犹能力压群雄。”
何秉德手中还握着刺穿嬴望天胸腹的剑柄,并未拔出,反接着道:“鹿仙子说当日无相冢匆匆一别,还未祝贺转轮道友金丹功成,有信一封托我转送。”
天上盘旋成阵的飞刀,缓缓收束,一个个进入葫芦之中。
不管何秉德人品如何,鹿仙子的面子还是要卖一个的。
“今日若非得见刀锋,师兄怕是早已忘却传信之事了。”林白笑道。
“鹿仙子屡屡夸赞道友之能,我自然是不信服的。”何秉德见林白收了刀阵,面上略有了轻松,“如今一看,道友与鹿仙子确实称得上璧人。”
木贞听何秉德语气算算,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“我与她是敌非友!”林白立即否认,道:“信呢?”
“忘在了外面。”何秉德语声淡淡,随即看向手中的剑柄,低声道:“嬴师兄,你本命天鸟,如今遍地血污,并无梧桐落脚。”
“原来你日思夜想的女子便是鹿轻音!”嬴望天竟有嘲笑之色,“你不做天鸟驻足的梧桐,偏要做野鹿的脚下绿草?林转轮吃剩的,你也端回家当个宝?!”
“不准你这么说她!”何秉德面容陡然凌厉,紧握剑柄,厚重之气散出,嬴望天血肉竟缓缓凝结成土石。
“你我兄弟百年,祝你早日得偿所愿。”嬴望天临死有言,终于化为土石,面上笑容凝固。
何秉德似被嬴望天最后一句话伤到了,呀呀呀的不知骂了几句什么话,随即又一言不发,只是死死的盯着嬴望天的土石象。
“你可识得何问药?”林白好奇问。
“他不过一围在鹿仙子裙摆边,只知狺狺而吠的犬狗罢了!”何秉德似十分讨厌何问药。
林白明了,此人又是一个何问药。
也不知鹿轻音到底有什么能耐,筑基时把何问药拿捏的死死的,甘愿为她死。如今结了丹,又有一个姓何的贴了上去!
林白决定,以后遇到姓何的人,离的远一些。
“鹿仙子样貌如何?性情如何?”木贞忽的开口问,她只听林白说此女惊才绝艳,倒是没仔细问过样貌,只知性情乖戾。
“自是天仙一般。至于性情,亦是天上地下少有!”何秉德道。
“……”林白与木贞对视一眼,都不知说啥好。
之前这位何秉德虽话少,可每每出言,必无虚言,乃是嬴望天的得力助手,不仅建言献策,还有护盾防御,此刻说起鹿轻音,却好似换了个人。
“转轮师兄,木师姐,两位不如也绕我一命。”尹延咚咚咚的磕头,“只要两位放我一马,此间之事绝不乱言!我还有一隐秘,事涉元婴秘宝,愿献予两位!”
“尹师兄,方才何师兄有言,既为大道而争,便已入局,焉能回头?”林白道。
尹延愣住,面上有哀求之色,磕头不止,见林木二人不理,而那何秉德嘲笑连连,他猛然大喝一声,竟飞身而起,往山顶而去。
“呵,徒劳挣扎!”何秉德回身远望山顶,看着尹延逃走,面上有不屑,“转轮师……”
话没说完,只觉后背灼热,又有冰凉之感。
何秉德看向胸口,只见一硕大血洞,随即又焦黑一片,丝丝焚寂火意入体。
“土生金,天鸟属金。火生土,师兄属土。你从背后杀嬴望天,我自背后杀你。”飞刀收回到葫芦中,林白淡淡道。
“你……”何秉德面有不解,茫然的看着胸腔上的洞口,“鹿仙子的信……”
“鹿轻音没跟你说过么?她一向是求我办事,却从来没要挟过我。你不过凭区区一封信,便要饶你不死?”林白才不管什么鹿轻音的信,根本没兴趣看。
何秉德怔怔然,踉跄一步,跌倒在嬴望天身边,他费力的伸出手,看了眼山顶之地,往前费力的爬着。
爬了几尺,徒然无功,何秉德停了下来,把手伸向嬴望天,好似要抓住嬴望天的手。
山风竟温和许多,不复方才的刚劲。